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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聶晁還是聶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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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聶晁還是聶猗

“江大人...你...我...這裏...”霍真真突然發覺嗓子像是卡了異物, 說出的話也斷斷續續,表達不清意思。

方才不覺得怎麽,現在看起來, 這也算是她的住處,這人就這麽視若無睹的坐在那裏,看了個全。

她看看被自己方才翻的淩亂的床鋪,再看看悠悠哉哉還坐在原地的江書硯,心裏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。

霍真真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,眼神催促。

還不說話, 在等什麽?

江書硯擡手撐起下巴, 漫不經心的看她在原地打轉,他也不急,只是嘴角微微上揚。

“江書硯!”

眼看她眼底真的騰起一股羞惱的怒意, 江書硯這才不疾不徐的開口:“郡主想好如何安排臣?”

“你...”霍真真啞口無言, 孤男寡女自然不能同處一室,但外面到底也是這和平幫的地盤, 他們再怎麽囂張也不能大搖大擺的在人家的地界兒找房間睡覺。

她這邊想的焦頭爛額、一臉為難,那邊卻像個沒事人一樣,端著一副看戲的樣子悠閑的敲打著指節。

“好好好,好你個江子卿, 你就是在看本郡主的笑話?”霍真真這會兒才算是咂摸出他的趣味,直接忘掉所謂的孤男寡女的忌諱, 一個翻身和衣躺倒在床上。

反正, 他素來古板無趣, 想必就算自己送上門他都還要先教育自己一番於禮不合。

她自然的閉上眼睛, 隨口吩咐:“江大人隨意,本郡主就先休息了。”

“...”江書硯啞然失笑, 無聲的勾起唇角。

他站起身,從容不迫的走到她的跟前,居高臨下的看著閉上眼睛假寐的人,啟唇緩緩說道:“郡主是不是對臣太過放心?”

“江大人不是方才剛同本郡主訴過委屈,讓我多信任你一番?”她也不睜眼,翻個身背對著他,打趣道:“現下大人可還滿意?夜已深,大人還是自便,明日一早還有要是要做。”

話落,她倒真像是睡著一般,不再開口,呼吸也平穩許多。

江書硯輕笑一聲,又坐回到方才的凳子上,眸光淡淡的望著床上的身影,一直提著的心才徹底放下。

能看到她完好無損,且仍這般有活力的樣子,真好。

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真切的知道聽到消息的一瞬間自己有多慌亂,素來沈著冷靜的思緒直接成一團亂麻。

這種感覺,他不想體驗第二次。

她想查他便陪著,過去的種種他不在意,但她若想,他願意陪著她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

天邊泛起魚肚白,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,淩亂的床鋪已經被人收拾整齊,整個房間空蕩蕩的,一個人也沒有。

霍真真一大早趁著天還沒徹底變亮就和江書硯跑了出來,他們隱身在一個偏僻的位置,放眼望去,能將四周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。

“這裏我們待不了多久。”霍真真轉頭悄聲同身旁的人說道。

“你不是想知道那人是誰?”江書硯低聲回道:“這是他的地盤,他只是想避開你並不是避開所有人,那人在這和平幫的地位只高不低。暫且就賭一把,即便他不出現,也無礙。”

“現在天已大亮,恐怕遲早會有人看到我不見了。”霍真真神色凝重。“他們只是不想為難我,但對你,就不一定能有那麽好的態度。”

霍真真心裏沒有把握,若是霍家舊人,或許會對自己縱容一些,但江書硯與他們沒有任何幹系,屆時若是鬧起來,更何況,萬一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假的。

“怕什麽?若是舊人那便論事,若是匪徒那便是談判詔安。”

江書硯不急不慢的一句話,穩住了霍真真的心,她凝神專註的盯著來往的人。

直到...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,眉心逐漸蹙了起來。

那人身形高大,皮膚是常年風吹日曬的健康膚色,濃眉大眼,只是有一道疤痕從眉心蔓延到他的右眼皮上方,給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。

她越看越覺得熟悉,直到看到周圍的人對著他喊‘二當家’,而他勾起一個她曾經看過千百遍的笑容,霍真真的心徹底沈了下去。

“聶猗!”霍真真朝江書硯示意了一下,直接開口喊道。

她能看到,那身影頓了一下。

“躲什麽,你躲的了一時,難道能一直躲著我不成?你到底是聶猗還是?”她頓了一秒,說出心中的猜測:“還是那所聶宅的主人?”

霍真真怎麽也沒想到,在這裏竟然看到了一個和故人幾乎完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,若不是那道過於明顯的疤痕,他有一瞬真的要以為這位是那個同她自幼一起長大的聶校尉。

祖母也是知道的嗎?所以她不攔著自己,又怕她傷害到這裏的人,以至於在她當初走之前露出那般神怪的神態。

“…”那道身影只是僵直的站在原地,背對著她。

江書硯站到霍真真的身旁,眼底帶著一縷詫異,啟唇道:“既然明知躲不過,為何不能信一次?”

周圍的人都停下手裏的動作,有人好奇的看著他們二人,有人拿起手裏的武器神色戒備。

聶晁轉過身向身旁擺擺手,朝霍真真二人淡淡道:“跟我來。”

“看聶當家的樣子是早知道有我這麽個人的存在?”江書硯出聲問道。

他就說,昨日怎能來的這麽輕松,像是有人故意指引,讓他那麽順利的找到人。昨日太過慌亂顧不上深思,直到今天看到他們這般冷靜的神色,他才敢確定。

聶晁帶人走進一間隱秘的書房,關上門後示意兩人隨意坐下。

早上有人來報說屋內已經空無一人,聶晁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,但到底是松了一口氣,沒想到,她還是沒走。聽到那句叫喊的時候,他差點以為是幻覺。

聶猗?

已經太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。

他沈著一張臉,語氣冷淡:“我以為,二位都是聰明人,昨晚已經破例留二位一夜,今早應該走的悄無聲息才對,還留在我這山莊不知有何要事?”

“你到底是誰,聶猗和你什麽關系?”霍真真直截了當的先問了自己當下最想知道的事情。

父親從沒說過聶猗的身世,只道是故人之子,自小將他留在霍家軍中,他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。可從沒聽父親談起過他的家人,為何這個人和他的長相幾乎一摸一樣。

霍真真心裏已經有了預感,但事實究竟如何,還是想聽眼前這個人自己親口說。

“聶猗?”聶晁嗤笑一聲,眼底是霍真真看不懂的嘲諷,許多年前他也叫聶猗,只是後來,他只能成為那個死了的聶猗罷了。

“你…究竟…”

江書硯擋住霍真真想要說的話,眼神涼薄,冷聲道:“若你不想說,沒人能逼得了你,但你若是端著這幅態度,問題該如何解決?”

“解決?”聶晁冷哼一聲,諷誚道:“十幾年過去,還有幾個人能記得過去,又拿什麽去解決?”

“如你所說,那為何要派金五將聶家的鑰匙給我?你不怕我們來找你,你怕的是我們不來找你。聶猗!”江書硯語氣平淡的朝他念出那個名字。

他的嗓音聽不出什麽情緒:“我不知道荊州的那位聶猗和你什麽關系,但我知道,十七年前,聶森將軍曾有一子,名為猗,於建成一年冬日死於一場刺殺,那日聶夫人為護幼子,拼死與歹徒搏鬥,最終母子二人還是沒能逃生。”

“你怎麽會知道?”霍真真詫異,這一路沒聽他提起過。

江書硯眸光沈沈的看著垂頭沈思的聶晁,低頭朝她溫聲道解釋:“那日你我發現聶宅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後,當日我便去刑部調取所有關於聶家的卷宗。”

只是就連這一丁點的消息也是他從一個犄角的地方意外發現的。

有人刻意抹去了聶家的過去。

他頓了下,目光看向周身氣場越來越沈悶的人,繼續道:“聶森一子名為聶猗,剛滿七歲,和荊州那位年齡不符,至於為何最後也給他改名為猗,只怕是霍將軍怕他忘了故人,便用此名字用於警醒。”

“若非方才你喊出他的名字,我也不敢判定他便是聶猗,那位死去的聶家大公子。”

霍真真怔住,他是聶猗,那荊州的那位又該是誰,再不濟他們之間至少是有血親關系的,否則不可能長得那般相似。直到現在近距離的觀察,她才看出兩人的不同,這位明顯比她所熟知的那位要年長一些,氣質更為成熟,也更加沈悶。

一個背著血海深仇長大,一個雖無父無母但卻在霍家軍裏受盡寵愛長大,終究是不一樣的。

只見聶晁按了按緊皺的眉心,眼底透露出一絲無謂的神采,嗓音平淡:“我現在名為聶晁,至於你說的那位故人,無論他是何人都同我沒關系。”

“聶公子,你覺得你能瞞得住嗎,任誰看到這麽兩張相似的臉會不把你們聯系在一起?”江書硯反駁他:“宗卷上被人抹去的便是聶夫人當初已經懷有身孕,那晚被拼死護住的其實是你的親生弟弟。”

“那為何?”霍真真按捺不住,問道:“為何父親最後只帶走了聶猗,而聶晁他…”

“也許將軍也不知道呢?”江書硯提醒她。

只是突然多了一個繈褓中的幼童,沒人會在意他的來歷和出生,而七歲的稚子早已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,不會有人願意讓他活著的。

“救我的是霍老夫人。”聶晁突然出聲。

霍真真瞳孔微微一震,眼底滿是不可置信,詫異道:“祖母?怎麽會?那時候祖父已經去世,祖母早已不問朝堂和軍中之事,她怎麽會參與其中?”

她知道祖母曾經是個女將軍,但自從生下父親後就從未再出現在軍帳之中,十七年前的事情,為何她也會參與其中,甚至能瞞著父親救下聶家兩個幼子。

陛下在其中又擔當著什麽角色?

霍真真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多,她甚至有些後悔臨走之前沒多問祖母幾句。

“霍將軍當初選擇出走荊州其中也有霍老夫人的建議,若非如此,恐怕我那弟弟長到六七歲,便藏不住了。”聶晁出聲解釋。

“所以,父親後來不再提起回京之事,也是因為認出了聶猗的樣子?”霍真真將心底的疑惑問出:“你既知道他的存在,就從來沒想過和他相認?”

若是她,恐怕真的很難忍住,那是存留在世上的唯一的親人,要用多大的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相認。

聶晁搖頭,他不知道霍將軍是怎麽想的,但他能繼續護著聶猗,已經令他心存感激。至於聶家遭遇的那些過去,他不敢有過多的奢求。一夜之間,家破人亡,連他都要經歷很長時間才能反應過來,他怎麽忍心再讓無辜的幼弟去承受他的這份痛苦。

他曾在遠遠的一角看過他明媚、純真的笑容,這便已經足夠。

那些事,他做的成便做了。

敗了,至少聶家還有人在。

“你這些年同祖母一直有聯系?你…若是一直有記憶,是何如…”霍真真眸光微閃,眼底夾雜著一絲探究。

她沒有問完,但聶晁知道她話裏的意思,任誰親眼目睹過家破人亡,又怎麽能心安理得的藏匿起來活到現在。

他能。

他只能選擇忍著,那砍在母親背上的那刀,直到現在午夜夢回他還會想起。可霍老夫人說過,要想報仇,他就得先活下來,否則只會像個廢物一樣被那些人如同捏死一只螞蟻那般輕松的殺掉。

所以他不能死,他像條斷了尾巴的狗一樣,藏在陰暗角落裏狼狽的活著,只有午夜的噩夢不斷的提醒他,要活著,要覆仇。

“郡主覺得我該如何選擇,是去荊州大哭大喊求霍將軍為我做主,還是拿把刀架在脖子上,讓陛下還我聶家真相?”聶晁語氣嘲諷,神色不耐的看向面前的少女,說出的話越發尖銳。

“霍家從未放棄過你,否則,早已不問世事的老夫人那年如何會去救你。陛下又怎麽會放任郡主來這裏找你?”江書硯不疾不徐的開口,他神色不變,只是淡淡道:“過去種種不能覆返,既然我們已經來到這裏,這次你會怎麽選?是要將過去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出來,還是選擇一個人去面對?”

“聶公子,許多事情,十七年前陛下和將軍無能為力,但現下情況不一樣了,一意孤行不如再信一次這些人?你不想同你弟弟相認,看他結婚生子?”

聶晁身子一僵,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,他閉了閉眼睛,在開口,聲音有一絲沙啞:“十七年前的夜晚,父親被先帝詔令進宮,而母親也在這一夜突然臨產…所有的事情全都撞在一起。”

他弓起身子,雙手扶在頭上,艱難的說:“母親剛誕下幼弟,我們正沈浸在喜悅中時,忽然有一批黑衣人闖了進來,先是一聲不吭的殺了所有的護衛侍女。”

“母親…母親…”他的嗓音哽咽起來,話說的斷斷續續:“她將幼弟塞到我的懷裏,只說溫柔的朝我說了句‘別怕’,然後拖著剛生產完的身子,拿起佩劍就同人廝殺。”

“可…可她身子本就虛弱到極點,卻硬是拖到霍老夫人的到來。那夜,七八個黑衣人將我們圍在中間,劍擋不住的時候她就用自己的胳膊,用她的後背去擋,衣服上的血、地上的血流了一大片,那件白色的衣衫到最後全被染成了血紅。”

“到後面她早已經沒了意識,懷裏卻死死的將我和弟弟護在懷裏。直到她看到,霍老夫人帶著人沖了進來,才放心的倒了下去。”

“我們之間的告別,只有‘別怕’二次和她最後已毅然拼搏的身影。我有時候都在想,為什麽老夫人不能早來一點,哪怕早一刻鐘,是不是母親就不用死,或者,她幹脆不要來,讓我們一家在下面團聚,反正父親那一夜也再未回來。”

聶晁抱著頭久久不能緩過神,那段記憶,藏在他心裏太久太久,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同人講過。

霍真真神色擔憂,眼眶也忍不住泛紅,她擡眸看向江書硯,眸光相觸,江書硯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,開口說道:“這些年你一直在這裏生活?”

聶晁攥了攥拳頭,坐直身子時面色已經恢覆正常。

他看向霍真真,清了清嗓子,繼續道:“夫人曾說可為我安排一個隱蔽的地方生活,但我那時太過痛苦,根本沒辦法在接觸任何和燕都有關系的人。”

“於是她便差人將我送到這裏,和平幫是霍家一個過去的舊人創建的,自那以後,霍老夫人便每隔一段時間差人給我送些物件。即便金叔不說,我也知道是她安排的。只是一過十七年,我們一個不能出燕都,一個回不去,終是再沒能見過。”

“那金五和你有何關系?聶府的那座宅子是你讓他給我的?”江書硯又問。

聶晁這才擡眸正眼看向他,眉心微微動了,眼梢溫和:“是他非要如此。”

“我本不想將他牽扯進來,但你過去救過他,且…”他眸光移向他身旁的女子。

自霍將軍之女明珠郡主即將啟程回燕都的消息一傳開,明裏暗裏就有許多家在觀察,他們自然也有派人手打探消息。其中不乏一些郡主疑似與刑部侍郎江書硯之間的關系猜測。

所以他們最後決定賭一把,要麽這消息傳到霍家耳裏,要麽這消息最後到的是天子手上,總歸於他沒有什麽壞處。

這場賭局,是輸是贏,聶晁無法確定,但至少,好像有一些希望了。

他從郡主的眼中看到了憐憫和痛惜,只要有痛那就代表她真的在乎。

聶晁看向眉梢變冷的男人,挑了下眉,繼續道:“於是我便決定將聶家這座宅院交到江大人手上,我想,即便那裏的血腥早已被雨水沖刷幹凈,但只要稍微用心一點,便能發現其中的異處。”

“說到這兒,我還要謝謝老夫人,這院子是她一直留著,也是她讓人交給我的。”

“說到底,也是給我留了個念想。”

到最後,他話裏很難不能聽出裏面的懷念。

霍真真想,他可能是想起在那裏的生活,想起他的父親和母親,想起剛見到這個世界就變成孤兒的弟弟。

她扯了扯嘴角,牽起一個勉強的笑容,安慰道:“會有再見天日的那一天,屆時你和聶猗會再見面的。”

“郡主,他過的可好?”聶晁神色略顯期待的看著她。

霍真真頓了頓,回想著過去的種種,神色認真,語氣誠懇:“聶猗很好,他自小就十分懂事,雖是吃百家飯長大,但性格活潑好動,年紀輕輕如今已經做到校尉一職,我父親對他也很是賞識。”

“現在,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過去的陰暗全都掀開,讓你們兄弟二人可以肆意的走在陽光下。聶大哥…”霍真真遲疑了一秒,試探道:“家父同你父親交好,我叫你一聲聶大哥可以嗎?”

聶晁神情一時茫然,這是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。

霍真真淺笑一下,繼續道:“聶大哥,祖母知道我來此沒有阻攔,陛下大抵也是知道的,所以,這些人都是支持你的。你還有什麽顧忌,那個當初害得你家破人亡,霍家軍傷亡慘重的人,到底是誰?”

“我…我不知道…”聶晁怔怔道:“我只知道,那夜父親突然被召喚進宮,母親死後我整個人都恍惚了,到後來才知道,那夜先帝去世,新帝登基,父親卻再也沒有回來,甚至,連他的名冊和關於他的一切資料都被處理幹凈了。”

“這世界上,除了我,已經沒幾個人記得他了。”

“不!”霍真真打斷他的話,神情嚴肅:“我祖母、我父親、以及千千萬萬過去的霍家軍都記得他,那些人只能抹去關於他的記載,但永遠抹不幹凈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跡。他亦在許許多多大宋子民心中。”

“聶大哥。”霍真真神情微冷,眸光堅定:“不要妄自菲薄,世人不是故意忘記,只是有人把真相藏起來了,待有朝一日,會有許多人知道曾有一個聶將軍,過去也會灑淚血保衛大宋子民。”

聶晁楞楞的看著眼前向是發著光的少女,他不知道她的話裏有幾分真假,但著實讓他向往。

“聶公子。”江書硯眉心微擰,出聲警告。

聶晁啞然失笑,難得心底生出一絲無奈,此情此景,竟還有人如此在意他的眼神,他不過是向往她話裏的未來罷了。

“江大人慌什麽?”聶晁故意挑釁。

江書硯波瀾不驚的神色裏起了一絲波瀾,嗓音低沈:“不慌,只是時間不多,事態緊急,聶公子還是繼續說你得到的消息。”

聶晁被噎了一下,正準備繼續開口,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,有人氣勢洶洶的朝裏闖了進來,他神色一頓,無奈的笑了下。

“阿闌,我吩咐過他們,讓你不要過來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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